沒有特別是靜臨還是臨靜,稍微略偏靜臨、主要臨也視角。
內心走向。


0.

“因為我最喜歡人類了!”

“人類的各種表情真是超棒的!”

雖然嘴上幾番說著這類話語,搞不好、真的只是搞不好,是在為自己喜歡找人麻煩的偏差行為找個看似合理實則無稽的藉口罷了。

身為情報屋,他最討厭的就是思考除了危險以外的任何事情。如何讓自己挑起危險然後全身而退、如何讓自己從當局者變成旁觀者,來來回回這些惡質的繁瑣他總是很樂在其中。

所以他才喜歡糾纏平和島靜雄,一個百分之百可以為他帶來危險、卻又從沒涉及過真正危險的男人。不帶任何多餘情感的,一如他愛著所有人類一般的愛著他。折原臨也在把玩那把用慣的小刀時意外的割傷了食指。


......大概是愛著的吧,他撐頭側目。




1.

風吹的很急,像是想敲破什麼似的撞擊著折原臨也住處的窗。

啊啊有點吵呢,他停下了手指敲擊鍵盤的動作,指尖微微發燙。
是很讓人不適的酸澀溫度。

是不是已經十一點多了呢,他沒看錶,卻是望向窗外深沉的黑色。綢緞一般柔滑平順,明明應該有幾點星光,今天卻是連片薄雲也沒有的空寂。

如同他現在的情緒。

站起身,也說不出是決定還是什麼的就是想跑一趟池袋。

或許在這樣令人煩躁的黑夜中,比起月光他更想找點金色的東西來蹂躪。
 ……或是被蹂躪?他扯出了意味不明的笑、連自己本人也沒能完全明瞭的角度,跨出了毫無猶豫的步伐。




指尖燙熱的溫度此時延燒到了手腕,他來回拋擲小刀的動作有些不那麼順暢。

他想找那傢伙做什麼?說實在他也沒仔細想過,從以前到現在可以說是從來沒去認真思索過。
故意的?在這三個字飄過腦海時食指又被寶貝的小刀戳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洞。

這陣子老是這樣。



2.

他不懷疑為什麼自己總是找得到他。
或許他頭上有個叫作“小靜搜尋雷達”的GPS類的裝置吧,職業是情報屋的他笑一笑闔上手機。

偶爾讓自己智商退化一下也挺好笑的,他摸了摸頭上、剛剛一時心血來潮別上的愛心髮夾,閃出了應該算是躲藏著的陰暗角落。
然後在還沒出聲之前倒是先飛來了一台販賣機。


「喂喂小靜你不看看我的新造型就來了這麼一個熱情的招呼?」轉了一圈閃過機台,他用著不合自己年齡與性別的奇怪姿勢翹起了腳,雙手食指誇張的指著自己頭上違和的愛心。
不過那金髮男人的藍色墨鏡底下,除了對自己外表的作噁表情外似乎還摻了些別的。


「臭死了。」

維持著那可笑的姿態,折原臨也想到每次自己出現時這家伙總會這麼說上一句。
什麼跳蚤啦、垃圾啦之類的臭味......這樣,最算對方是親愛的小靜,他都快讓這一成不變的發語詞感到厭煩了。

「垃圾的血臭味傳的比垃圾本身的臭味還快。」

這倒是預料外的。

「你是鯊魚嗎小靜?池袋可不是大海哦?如果你想去大海永遠住著也不用這麼拐彎抹角嘛。」
「閉嘴。」

又一個預料外的是沒有其他公共設施飛越他們之間不到十公尺的距離掉下來。

其實搞不好是預料內的。
所以他也很自然的就把十公尺的保護距離丟了個老遠,跨步跨步的停在了平和島靜雄的面前。

今天的小靜恐怕不會再丟任何東西過來了。

「你擔心我嗎?親愛的小靜?」
 指尖燃燒的溫度超越手腕、延伸到了整條手臂,尤其是割傷的右手食指。
 燙麻的幾乎要失去知覺。

「最近想到你的時候都會不小心刺傷呢。」
 對面的男人沒有說話,澄澈的眼睛注視著愈貼愈近的情報屋。

「那麼、願不願意替我舔下傷口?」



3.

逾矩不是第一次,反正他們之間的界線也不過就是那麼模糊。
而且每次都是由自己開始,他也為了可以挑起任何事情的自己而自豪著。

也僅僅就是無聊時從新宿不管白天半夜大費周章的跑來池袋,找到一個金髮的酒保服男人並在他面前毫無意義的說些挑釁的話語。

通常接下來會有兩個結局,而結局的決定者往往都是那個金髮的傢伙。這是讓他有點小小不滿的地方。


最普遍不過、也是所謂“大家都知道的”就是幹上一架。
警察可能很頭痛吧?雖然那些頭痛的表情也很不錯就是了。

飛來飛去的諸如販賣機、路牌、垃圾桶、路燈、公園裡的遊樂設施什麼的,他也沒特別去注意過到底有多少東西,反正被丟個兩下自己也就溜了。幾次打得不可開交時總會有人出來打平......或是說攪局?像是那個俄羅斯來的高大黑人及一身緊身衣的搬運工兼密醫同居者。
說來說去,這也就是那個“大家都知道的結局”。


為什麼會演變出多一個、沒人能明瞭甚至連他們兩個都不明白的結局,雖然是情報屋不過他還真的不曉得。
也懶的去追究。


「這裡沒有床。」平和島靜雄淡淡的吐出這一句。
「我們不會在意那些的──對吧小靜?」折原臨也淡淡的一笑。


4.

至今應該沒人知道,除了他們彼此之外。
名為折原臨也的情報屋和名為平和島靜雄的討債暴力份子,打架以外還會做這種事情。

應該說有誰會相信呢?這碰了面就幹架的兩個死對頭在私底下會發生這種微妙的肉體關係。


上床。

傳出去肯定沒人相信,他笑了笑。反正他也沒特別想讓別人知道。

結果最後果然還是在現場就做了。
陰暗的小巷,過了1點以後,牆上。

其實他很不明白的一點,平和島靜雄這個人,到底是以怎樣的標準決定每一次見面的結局?前提還是在他們沒有很常見面,頂多一個星期一次。
並不是每一次都會上床,他歪頭,從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中找到了外套、摸出了小刀。更多的時後自己會被公設丟個沒完沒了然後愉快的逃回新宿。

他們兩人的關係不是那種愚蠢連續劇中,因為什麼特殊原因而只能在大家面前敵對、私底下愛的死去活來的俗套情侶。即使這世界上的可能性再多這也絕對不可能。

他可從沒找他撒嬌啊,真是。他把小刀的刀鋒抵在自己那不久前才受了傷的食指。
只有在無聊的時候──指尖莫名發燙讓他感到厭惡、不夠自由的時候,才會來一次找他的。


......他才懶得去承認什麼的。


這種奇怪的關係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高中嗎?坐在身側的男人已經抽起了菸。
 而他正靠著男人的背。



5.

令人煩躁的燙熱感消失了,指尖、手臂都恢復了自由。
不過菸臭倒是愈來愈濃。

「一直抽菸小心肺癌喔小靜。」他不帶任何感情,平淡不過的語氣。
「......少囉嗦。」而回應也沒多大的情緒起伏摻雜。

或許他期待......還是說想要?就是這種毫無波濤的相處。

騙誰啊,明明喜歡的就是危險呢?他忍不住大笑出聲,沒管會不會被身後的傢伙覺得是神經病。
搞不好是覺得這樣的關係更危險、更有趣呢?


「很臭。」安靜了許久的男人發出了聲音。
「哎呀呀,小靜是在代替我說出心聲嗎?」
「閉嘴。」


「不要一直用刀......嗯......」不知該說是單純還是什麼的腦袋選不出足夠表達自己想法的詞語,有些停頓。
「哈?」他看著金髮男人轉過頭來,對著他呼出一口煙幕。

金色的燦爛在月光的照耀下有些不是那麼純粹。



「總之別一直玩那把刀......血味有夠臭。」




6.

然後他就回新宿了。
正確一點說是他來來回回跑了好多趟的新宿跟池袋,一如往常。捉弄著那些想自殺的人、看著他們被搬運工救走。

一如往常的讓右手食指在想著平和島靜雄時給小刀劃破,唯一不同的是受傷次數的上升。
故意又帶點過失,或是過失又帶點故意,然後一再飆升。

再然後一點就是今天了,早上在街上閒晃的時候,有些特意又有些不小心的碰到了由三個幫派老大所組成的奇怪朋友三人組。他打了招呼,其中的黃毛小子一臉不想正視自己的模樣還是讓他感到挺有趣的。

接著平和島先生就來了。雖然沒在第一時間看到人影,不過從朝自己疾飛而來的垃圾桶就知道了。
搞不好那傢伙頭上也有個“臨也君搜尋器”呢,他閃過正在天空散落著垃圾的灰色桶子。

「你好啊,小靜?」
「你好啊,臨也君。」

他鮮紅的眼毫不掩飾的望著對方墨鏡下的瞳。

「我手又流血了呢,小靜。」
「大老遠就聞到了,垃圾的血臭味。」男人的臉上有著明顯的不悅,卻不是看見敵人厭煩的那種不悅。


「不是要你別玩刀了嗎?臭死了臭死了!」
「本性嘛,小靜。」

朋友三人組的眼神似乎是有些驚訝,看著死對頭的兩個人話家常似的。
周遭的氣溫沒有上升的跡象,平和島靜雄身側的路牌還穩穩的插在地上。


折原臨也覺得很有趣,小朋友們的反應有點讓他發笑。
所以他決意讓小朋友們更有趣一點。

「喂,我說小靜,」他微微一笑,把自己鑲了毛邊的外套拉開,做出了有些風流不羈的表情。
然後他舔了舔嘴唇。
 
「哼啊?」
「又是在想你的時候劃傷的呢?」


他聽見了身後的三人組倒抽一口氣。
太有趣了。只要跟平和島靜雄扯上關係,什麼都很有趣。

「喔。」金髮的男人平淡的應了一聲。
「所以呢?」


「你說呢?小靜?」他跨步上前,略微踮起腳尖環上了男人的寬厚肩膀。
三人組爆出了驚呼。



 「要不要、幫我舔傷口呢?」
 沒有撥開情報屋的手,他挑眉。



 「這裡沒有床。」




7.

搞不好自己並沒有愛著所有的人類,折原臨也這麼想著。
因為他最討厭小靜了。





不過換個方向說,搞不好他從頭到尾只愛著一個人類。





END.

2010/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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